□ 本报记者 刘嵌玥
特约记者 叶飘
浙江省金华市武义县桃溪镇中心小学的院子里，停放着一辆口腔治疗车。在牙医的耐心引导下，原本紧张害羞、嘴唇紧闭的留守儿童果果张开嘴，接受了检查。牙医一看，果果的上门牙和几颗乳磨牙都变成了龋齿。平日里，她害怕自己的一口坏牙被别人瞧见，所以不像同龄的孩子那样爱笑。“六一”国际儿童节前夕，这次口腔健康义诊成了果果收到的特殊礼物。
在武义县南部山区的桃溪镇中心小学，还有很多和果果一样的留守儿童。近年来，这些山区孩子身边多了一群牙齿呵护者。通过改善口腔健康，自信阳光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孩子们的脸上。
被忽视的口腔健康
“这些孩子的父母外出务工，他们平时多由爷爷奶奶照看。一些农村老人不重视口腔卫生，所以很多孩子也没养成良好的刷牙习惯。”桃溪镇中心小学校长雷伟凤说，学校有90多个留守儿童，占全校学生的一半。留守儿童中坚持每天早晚刷牙的孩子少之又少，今年二年级的果果在入学前从来没有刷过牙。
据统计，武义县南部山区的6所小学共有1662名学生，其中留守儿童431人。今年4月，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口腔医院、浙江省口腔卫生指导中心与武义县联合启动“关爱留守儿童口腔健康公益行动”，桃溪镇中心小学是这次公益行动的第一站。
“我检查的留守儿童中，大多数有5颗以上的龋齿，有些甚至满口都是龋齿，而且大多没有接受过任何治疗。”浙江大学口腔临床医学专业2022级博士研究生、浙大口腔医院研究生第五党支部党员志愿者张春艳说。
除了自身和家长的口腔保健意识薄弱，农村留守儿童还面临基层口腔医生少、治疗水平参差不齐的情况。家人曾带果果去县城看牙医，但医生看到她的龋齿都是乳牙，没有采取任何治疗措施，只是叮嘱她少吃糖。
“乳牙龋坏同样需要治疗，不然可能会导致恒牙萌出障碍，还可能出现发育畸形，比如‘地包天’、突唇等情况。”张春艳说，她在检查中发现很多孩子因为乳牙龋坏没有治疗，出现了错颌畸形。排列不齐的恒牙容易引发龋病和牙周病，如果严重到一定程度，一颗牙的治疗费用将达几千元乃至上万元。
给孩子一份自信与快乐
“车来啦！车来啦！”看到不远处开进校园的口腔治疗车，孩子们兴奋地欢呼。
去年，浙大口腔医院研究生党支部的志愿者就到桃溪镇中心小学义诊过一次。今年参与公益行动的群体进一步壮大，浙大口腔医院志愿团队为留守儿童免费做口腔检查和治疗，包括局部涂氟、窝沟封闭和龋齿充填等。
每检查一个孩子，团队就会为其建立一份口腔健康电子档案，以便跟踪他们的口腔健康状况。“之前武义县口腔医院的医生已经来初步摸排，这次通过建立‘一人一档’，可以帮助孩子们系统地预防和治疗龋齿。”雷伟凤说。
“叔叔，你看我这样刷对吗？”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浙江大学口腔临床医学专业2022级博士研究生、浙大口腔医院研究生第一党支部副书记叶鑫健给孩子们演示了几遍巴氏刷牙法后，一个小男孩虎头虎脑地凑了上来，拿着备用的牙刷按照刚学的方法练习着。
在此之前，桃溪镇中心小学开展口腔健康知识科普的次数并不多。“这么多年来，学校健康教育的内容侧重于近视预防、心理健康和安全教育等，口腔健康知识科普缺乏专业人士的帮助和指导。比起口头讲解，这种现场演示更直观、更好理解。”雷伟凤说，孩子们学习的热情很高涨，大家听得特别认真。
“根据检查结果，学校后续会跟留守儿童的家长加强沟通，在浙大口腔医院医护人员的指导下，通过‘家长课堂’的形式开展口腔健康教育。”雷伟凤说。
呵护留守儿童口腔健康，能让孩子们身心都受益。与孩子们互动后，叶鑫健感受颇深：“良好的口腔健康带给孩子的不仅是灿烂的微笑，更是一份自信与快乐。”
“公益行动将持续至2025年，我们希望3年内实现目标人群建档率达100%、龋齿填充率达80%、适龄儿童窝沟封闭完好率达90%、一年级儿童涂氟率达100%。”浙江省口腔卫生指导中心主任、浙大口腔医院党委书记陈谦明说。
希望惠及更多留守儿童
“重视儿童口腔保健工作，能够使儿童尤其是农村留守儿童终身受益。”陈谦明说。
近年来，国家更加重视儿童口腔健康问题，制定了我国儿童口腔健康规划和策略，明确了健康口腔的行动目标和具体行动内容。首次全国规模的儿童口腔公共卫生项目——全国儿童口腔疾病综合干预项目，也在稳步持续开展。
去年，浙江省卫生健康委、财政厅等部门联合印发《浙江省“一老一小”明眸皓齿工程实施方案（2022—2025年）》，提出实施儿童口腔健康干预，扎实推进儿童窝沟封闭项目，为适龄儿童提供窝沟封闭服务，对接受干预的儿童进行口腔健康检查，并建立口腔健康档案，计划到2025年将12岁儿童患龋率控制在30%以内。
安徽省、四川省、河南省、广东省、上海市等地也相继出台儿童口腔健康防护方案，通过“医院/机构﹢学校﹢家庭﹢慈善力量”的模式开展口腔健康知识宣教和口腔疾病预防干预。
在完善政策和行动方案的同时，近年来我国儿童口腔科人才队伍建设的力度不断加大。“儿童口腔医学是一门新兴的亚学科，作为一名口腔临床医学专业的学生，我在考研和选择专业方向时明显感觉到国家对这个领域的投入增加了，不仅招生规模进一步扩大，师资力量也更强了。”张春艳说，“希望未来口腔健康服务能够覆盖更广大的人群、更偏远的地区，惠及更多留守儿童。”
